我 终 于 写 完 了
世界观会在把伯伦希尔篇和世界树篇写完之后写,以后就可以愉快地用这个世界观摸鱼了√上一篇在合集内
*ooc有
*无逻辑有
*私设有
*Go↓
5
东方浮起一抹鱼肚白。
启明靠在沙发上,极光歪在他身边打着盹,以防万一他还是被铐住了一只手。他和他养的那条金毛确实很像。启明意识到。
然后他陷入了深远的回忆。
那天他正伏在笔记本电脑上画设计图,灰羽突然连蹦带跳地闯进地下室来。
“明老板!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肯定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启明想。
“噔噔噔~上面叫你带这个新人!”灰羽把极光招呼进来,张开双臂大声笑着,“这是小金毛极光!他边上的这条大金毛叫黄连。交给你咯!”他依旧给对方起了外号。“态度要端正,不然明总会骂哭你哦。”这倒不假,几乎每个新人都被启明骂哭过。
极光有些拘束地站在原地,黄连在他脚边打转。灰羽走过来拍拍启明的肩,然后哼着小曲离开地下室。
启明在心里暗骂灰羽一句。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带新人,那些新人和他毫无默契,杀个人放个火都反应缓慢,让他们倒个水都能把水洒了——真的有某个新人这样过,后来他把这桩麻烦事推给了永乐。
“启明。”他简洁地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然后等待他回应。这家伙多大了?他打量着对方。
极光纠在一起的手指紧张地捏紧。“我……我叫极光,请多指教!”他拍拍身边的金毛寻回犬,“这是黄连,它接受过专业的训练。我们主要负责的是搜寻工作。”
搜寻吗?那有条寻回犬倒是很方便,伯伦希尔那边的窃听器什么的应该很容易被狗搜出来。不过他还是不想带新人。“去叫一维把文件一传给我。”启明的视线转向电脑屏幕,下命令道。
“……一维?”极光有点迷惑地歪歪头。“就是外面在敲程序的家伙快点去叫。”启明不耐烦地回答,干脆把这个新人直接丢给一维算了。
“是,明总!”极光点点头向一维走去,启明无奈地扶额:灰羽简直就是以带坏新人为乐。
很快文件就传到了他的电脑上。极光噔噔噔跑回来,黄连在他脚边打着转摇尾巴。“没你什么事了。”启明不抬头地说道,“自己去熟悉一下其他人。”
“是!”极光一脸认真地点点头。好吧,至少他没再叫明总。启明哑然失笑。
6
没过几天他就带着极光去摧毁伯伦希尔的一个据点。能打就打,能杀就杀,给他们搞破坏就对了。启明这样命令。
“极光过来。其他人分头行动。楼下集合。”守卫早已被永乐悄无声息地干掉,启明下完最后一道命令,拄着手杖向楼上走去,极光小跑着跟在他身后:“明总明总,需要我干什么?”他将声音压得很低,被汗水沾湿的金黄色发丝垂落在脸颊旁。
“把你的狗放出去找这样的东西。”启明递给他一个截获的伯伦希尔加密U盘,“味道大体应该差不多。别被发现。找到了别吠叫别乱跑直接回来。带不回来不要紧。”他快速说完,继续向楼上小心翼翼地走去。极光点点头,俯下身在黄连耳边说了些什么,黄连一溜烟地跑走。启明正伏在楼梯口听着什么,回手把一个东西塞给极光:“拿着。我不信你不会用。”
一把手枪。
“一个人都没有。他们存放重要信息的地方要么在顶楼,要么在地下室。”启明嘀咕一句,准备继续向上搜寻。此时黄连跑回了极光身边,嘴里叼着什么东西。“我看看。”启明伸过手。
那是一块小小的U盘,侧面刻着几行加密过的文字,不过他认得那是什么:人工智能组。这对一维应该有点用处。启明将U盘揣进兜里。
“不许动!!”他刚一转身,突然一个人从天而降——看上去是直接从楼上的阶梯跳下来的——,落在他的面前举起手枪。“你们是休伯利安的人。”她警惕地用手枪指着他。
极光恐惧地站起身,捏紧手中的枪:“明总,怎么办……”
启明没说话,也没有做任何动作。面前的女人叫小亚麻,是伯伦希尔的高级成员,曾和他交过手。极光注意到他握紧了手杖。
“放下枪和手杖。”小亚麻命令道,握着枪慢慢走过来。就在她迈步的一瞬间,启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手杖,摁下手柄上的按钮,瞬间手杖的末端便延伸出一段利刃,闪烁着点点寒光。同时右手从腰间的枪套摸出手枪对准小亚麻。
“啧。”小亚麻皱起眉,她似乎没意料到刚刚还一动不动地倚着手杖的启明会突然做出这一连串动作,犹豫了一下竟没有开枪。
“…现在放下你的枪!”极光鼓起勇气也掏出枪对准了她,有些狐假虎威地喊了句,话音落地他自己都有些紧张。小亚麻反而把枪捏得更紧了。
烟雾腾空而起,轰的一声响。
紧接着是两声枪鸣。
是小亚麻的枪,而听见声音的一刻极光和启明也同时扣下了扳机。
“明总……咳咳……”烟雾笼罩了他们的视线,极光慌张地向身边摸索。“…她的枪是烟雾和攻击两用的。肯定是那个小蓝发明的。”启明咳了两声,收起手杖尖的利刃。“失算了。大概没有让她怎么样。防弹衣她肯定穿着。”他言简意赅地说道,空气中的烟雾逐渐散去。“你干的不错。反应很快。走。这里不能久留。”
极光紧张地点点头。
那是他第一次对新人有这样的赞赏。极光的反应确实让他十分惊讶,以往的新人都跟不上他的反应速度。
7
然而很快事情就出现了转折。
极光对自己极度不自信,对于休伯利安处理事情的某些做法似乎也颇有微词,但他一直没有开口,只是有时会为难地抱着黄连坐在沙发上。
启明也不是没有察觉到。在他杀掉一个又一个伯伦希尔的成员之后,极光总会有些纠结地想对他说些什么,最终却归于沉默。他觉得似乎有一道裂缝在滋生。
积压了许久的沉默终于爆发了。
那天他没有带极光出去。回到地下室后,他便看见极光牵着黄连,站在门前等他。
没有其他人,极光低着头,神色晦暗不清。他的手指纠在一起,就像第一次见面时一样。
启明清楚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明总。”极光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抬起了头,但没敢正视对方,“……我做了个决定。”
启明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莫名有些茫然地看着极光的手指纠在一起又松开。
“……我要离开休伯利安。”
极光哭了吗?启明不知道,他只感受到有某种积压已久微妙的感情突然从心里涌出。极光说了什么?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为什么?”他听见自己挤出这句话。
“我……我不知道,”极光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晶莹的液体在他的睫毛上一颤一颤,“我发现我无法认同你们的观念,以前我不清楚这一点……我不知道,明总,我是因为你才加入休伯利安的……”他断断续续地说着。
因为我?启明注视着他的嘴一张一合,却仿佛听不见任何声音。有某种东西化作了无法拾起的碎片,随风而去。“……在加入休伯利安前你不可能没杀过人。那是成为我们一员的标志。到底为什么?”
极光捂住脸,颤抖着站直身子,“因为我真的很仰慕你!但是这不是我应该走的道路……我想,我应该会加入伯伦希尔,我还是更适合为世界树工作。我……”他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勇气说出这番话,黄连扒在他身上呜呜叫着。启明依旧无动于衷。不是他不在乎,他几乎被脑中思绪洪流的轰鸣所吞没,难以开口。
是不舍吗?他想。他终于开口说了些什么,但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说了什么。
启明将手轻轻放在极光的头上。只是那么一瞬间。
然后他移开了手掌,脑海里混乱的思绪使他已经记不得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他依稀记得最后几句话:“你走了就不要回来。下次再见面时我们就是势不两立的敌人。”
极光回答了什么。他没在意,只是僵在原地等待极光离开。
在极光关上门的那一刻,他突然向前迈了一步微微伸出手,似是要挽留。
但他也清楚那不可能了。
后来永乐他们回到地下室时,他正在疯狂地涂画着一张设计稿,线条凌乱而毫无逻辑。启明根本不记得他是如何告诉他们这一切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异常。
不过他还记得灰羽充满讶异的一句话。
“你居然让他活着走了,还是去伯伦希尔?”
他埋下头,不再理睬他们。
8
启明回过神来,极光还在小憩着,呼吸吹动几缕碎发。
他真的去了伯伦希尔啊。只要他别那么自卑,以他的能力确实也是轻而易举。
但是他们无法改变什么,谁都无法改变。启明轻轻起身,走到桌边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
极光做了一个梦,但他记不清那是什么。纷乱的记忆从梦境里飞快掠过,他一丁点都捕捉不到。早晨出门时黄连拼命咬着他的衣角不让他走,想必是有不好的预感。
他迷迷糊糊翻了个身,继续睡过去。
启明从桌上拿了本杂志,坐回沙发上浅饮着咖啡。灰羽和永乐正在隔壁审问那两个人,一维趴在电脑显示屏前似乎睡着了,没一会又突然一激灵爬起来继续工作。
04:15。
于是极光一睁开眼,就看见启明端着咖啡,手指翻阅书页,灯光细细碎碎洒在他的脸上,刻画出脸部的轮廓线。
令人不敢触碰。
“醒的很准时嘛。”启明扫了眼手表说道,然后继续翻着那本杂志。“嗯……”极光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起身坐好。
一维睡着了,边境在外面守着门。这和两人独处没什么两样。但这不合适。启明这样想着,微不可闻地皱了下眉。刚巧永乐和灰羽审问完走进地下室,启明抬手向他们打了个招呼。
灰羽清洗着手与刀上的血迹,然后一边甩着水一边向他们走来。“呀呀,亲爱的小金毛。”他露出令人胆寒的微笑坐在极光另一侧,故作亲密地搂着他的肩,“在伯伦希尔过得怎么样?”灰羽有意将弹簧刀向他的方向贴了点。极光一惊,往后缩去,却被手铐限制了行动。
“都叫你别吓他了。”启明出声警告,用手杖敲了下灰羽的头。“啊,好啦……”灰羽不满地收起刀,“医生医生,明老板又欺负我哦?”
永乐将沾满血污的胶皮手套丢进垃圾桶里:“去休息会吧,小少爷。”他抬眼看了看启明,“你睡过了?”
启明根本懒得回答,只是晃了晃手中的咖啡。喝着咖啡怎么可能睡着?
“那你去楼上睡一会吧。”永乐耸耸肩,“至于极光……你看着办,我在沙发这边歇一下就好。”
“睡不着。”启明干巴巴地回答,“我带极光去设计室我顺便画点设计图。”他说完便拿起钥匙将手铐另一端解开,牵着极光走向设计室。
灰羽抱住永乐的手臂:“医生医生,我陪你在这边就好啦~”永乐正想开口让他去楼上睡,灰羽直接整个人扑到他身上:“医生对我不好!”
“……嗯,那就在这里睡。”永乐无奈地把他从身上拉下来,灰羽这才满意地靠在沙发上闭眼歇息。他双手环胸,右手捏着一柄弹簧刀,嘴角依旧挂着肆意的笑容,很快便陷入了睡眠中。永乐扬了扬嘴角,靠在他身边闭上双眼。
9
04:48。
一维猛地抬起头,他居然敲着程序睡着了。敲下回车让程序运算,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他走到桌前拿起一袋速溶咖啡,撕开包装将咖啡粉倒进杯里。一维将包装袋丢进垃圾桶,瞥见有一个相同的包装袋正躺在那里。大概是启明喝的。他猜想。
他捂着还在冒热气的咖啡走出门外,雪花纷纷扬扬从倒下的门飘进屋里,站立在门口的边境全身都洒上了细碎的雪花,白色勾勒出他清冷的脸庞。
“冷吗?”一维有些愣愣地问,盯着他镀上白边的黑色长风衣看。
“目前气温在机体承受范围内,人类可能会感到所谓的冷。”边境一板一眼地回答,转过头看着一维。一维正低下头凝视着咖啡杯,温暖的白气扑打在他脸上。“…那你冷吗?”
一维诧异地抬起头盯着他看。边境有些尴尬地扭开头:“…普通人应该会问这个吧?”
“会。”一维突然露出灿烂的微笑,“不过现在不冷了。”
“……?”
也许机器人的思维方式无法理解“感情”的存在,不过没关系,只要它是存在的,是难以改变的,是无可替代的,那就够了。
那就够了。
10
永乐睁开眼,突如其来的光芒让他的眼睛有些不适。已经是早晨了。
灰羽还闭着眼在熟睡,单片眼睛滑到鼻尖上挂在那里。永乐静静坐在他身旁凝视着他。如果做成标本的话,灰羽会是完美的作品……他会用最不痛苦的毒药让灰羽平静地死去,然后用最优质的防腐剂填充他,用最细致的针线缝上伤口,最后摆出一个完美的姿势——就像现在这样,微微垂着头,脸上依旧带着微笑,似乎陷入了深度睡眠。
但是那样闹腾的灰羽就不会再醒过来,不会再缠着他要巧克力奶,不会一踩油门在各种偏僻小路里乱闯,刮花了他的玛莎拉蒂也不心疼,不会再难得友善地摸着他教导的学生的头,也不会拉着他去“杀个人放个火”……
所以最好还是不要那样,拥有灵魂的他才是最完美的上帝的作品。哦不,他这么坏,应该是撒旦的作品才对。
永乐想到这里嘴角微微上翘,伸出手揉了揉灰羽的头发。“医生医生……别弄我头发……”灰羽居然眼都不睁就含混不清地哼了两句,大抵是认出了他。(当然,永乐也不知道灰羽怎么认出他的。)“帮我泡杯巧克力奶……”他又嘀咕了些什么,歪过头继续睡过去。永乐起身走到玻璃柜前,取出一包巧克力粉和一罐奶粉。小少爷最喜爱的配方是将巧克力粉,奶粉和水以3:4:5的比例冲好。最好是温水,糖可加可不加。他这样想着,开始在玻璃杯里泡巧克力奶。
没过多久灰羽也完全清醒了。“医生医生!”他还惦记着迷糊中说的话,“巧克力奶泡好了吗!”
“好了。”永乐将温热的巧克力奶递过去,巧克力棕完美地融合在奶白色中,适中的温度恰好贴合他的口味。“医生,你泡巧克力奶的技术有进步嘛。”灰羽啜饮了一小口,心满意足地靠在沙发上。
“嗯。”永乐用夹子夹好巧克力粉的封口,回答道。
“诶~今天要不要再给伯伦希尔找点麻烦,比如说这样……”
“……你开心就好。”
“啊,还有还有,我们可以先这样把他们……再这样……”
“你还真是恶趣味。”
“谢谢夸奖♪”
今天休伯利安的利剑们,依旧在黑暗处,在世界树的暗影之下,与伯伦希尔做斗争呢。
(完)